“孩子，该醒来了。”
薇尔睁开眼睛，她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扼制住，无法呼吸。
薇尔下意识眯了眯眼睛。幸好实验室的光很暗，她一下子就适应了。她转动眼珠，打量身旁的人。
“她有吃过东西吗？”
“当然。我并不想我的实验体还没开始实验就死在手术台上。哼。你是在质疑我下黑手吗？我还没痛骂把它送过来的人......！”博士骂骂咧咧，“......快走吧快走吧！别打扰我做实验。”
“能走路吗？”
“噢天，你把我的疫苗想成什么了！”
米迦勒没理他，她看着似乎是刚睡醒模样的异族女孩。真可爱啊，这孩子，就像一只小猫一样。
薇尔耳朵动了动，逐渐精神起来。
“下来吧。你听得懂我说话吗？”
薇尔点点头。
“你害怕我吗？嗯......解释一下吧，是我的主人买下了作为奴隶的你。不过你放心，我们老爷对自家人一向都很好......我是说，你已经是夏洛蒂家族的一名下人了，大家都会把你当自家人看待......”
“愚蠢的米迦勒啊！一口气那么长，生怕别人会蛮横地插.入你似的。......还要我说么？她听不懂的啦！”
薇尔愣了愣，接着对她轻轻地笑了笑。米迦勒在那一瞬间觉得她似乎是信任自己了。
“这孩子很聪明。而且你看，她笑起来......”
“呕。受够了。客套的场面话。快给我出去出去出去！”
米迦勒匆匆站起身，套上手套，才将手递给薇尔。
“既然你不怕我，那么，请跟着我走吧。从今往后，你便是夏洛蒂家族中的一员了。欢迎你的加入，孩子。”
*
*
“沃伦.夏洛蒂小姐。早上好。”
“早上好呀。”
“沃伦，早上好。”
“嗯嗯，早上好。”
“你好，夏洛蒂小姐。”
“你好，夫人。”
一路上，不断地有人和沃伦打着招呼，无论是谁，她都一一回应了。
“小沃伦！”
沃伦刚进门，几个贵族的孩子就围上来，叽叽喳喳地讨论。
“小沃伦，前几天你不说要去选你的女仆吗？你的仆人呢？”
“今天怎么还是米迦勒来送你？”
沃伦听着她们说完，才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“......”
“......”
“欸？”
孩子们都微微瞪大眼。
沃伦看着她们眨眨眼，“是啊。父亲担心我，所以还会慎重一点呢。”
“噢......”
“天呐！小沃伦，让我抱抱你。你父亲太紧张了。”
沃伦微微一笑，“乐意至极。”
沃伦拥住她，蓝色的眼睛可以看到明亮的窗。
今天天气很好呢。
是很耀眼的阳光呀。
“去上课咯。各位先生小姐们。”
罗得里克学院是帝都最大的学院，学院分为三个部，给予不同年龄阶层的孩子教育。除了贵族和平民的孩子们，学院中还有专门的仆人和兽人教化课程。米迦勒就是从那里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的。
有孩子想牵她的手：“一起走吧沃伦。”
沃伦却已经走开了，她的声音被轻快地抛在后面：“那快走呀！今天还有音乐课，是史蒂芬夫人的课呢。”
“沃伦很喜欢音乐课呢。”
“是的哦。而且放学后还有专门的钢琴课，今天也会晚一点回去。”
“真努力呢。不过米迦勒应该很忙吧？要不要让我的管家接你一起走？”
“谢谢。不过我想我可以去画室等她。”
“又一个人去画室吗？”
“是的。不过不要担心，画室外面有小花园，我不会一直待在室内的。”
“室外吗？要注意身体呀！”
“谢谢关心。”
沃伦微微蹙眉，却又很快地走过去了。
“沃伦，你快要跑起来了。注意点。”有人提醒她。
沃伦跺了跺脚：“真是的，明明就快上课了呀！”
“啊？”
这些贵族小姐们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，史蒂芬夫人的课是绝对不能迟到的。据说她可是王室的人，罚起这些少爷小姐可是一点不带怕的。她们提着裙摆，小皮靴踩得轻快。
沃伦倒是被落在了后面。因为她慢下来了，她的视线集中在不远处罗得里克学院的分入口处。她意外地看到了米迦勒。
也不能说就是，但那的确很像她们家的工作服。
“小米......？”
沃伦喃喃着，目光停滞了几秒。很快，她又收回了视线，提起裙摆来跑向课堂。
*
“小沃伦，明天见啦！”
“明天见。”
沃伦长舒了一口气，看着史蒂芬夫人朝她走来。
“您好。史蒂芬夫人。”沃伦轻轻行礼。
“沃伦小姐。”史蒂芬夫人向她回礼，“很高兴你来上我的钢琴课。”
“您的课很棒，听您的弹奏总令我感觉身心畅快。”沃伦衷心地赞美。
“谢谢。但我今天还要帮其他老师代课，你便先自己练习吧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真是抱歉。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
沃伦目送着史蒂芬夫人离开，迟迟未动，她站立了好一会，才自己慢慢地挪到琴凳旁，缓缓坐下。
沃伦伸出小手，先按了按琴键。接着她又盯着黑白琴键，出神了一会，才慢慢弹奏了一首《moon river》。最后的琴音落下，她就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。
沃伦低下头，盯着黑蕾白裙布的边角，还有小白丝袜。她试着荡了荡小腿，又很快停下了。
沃伦抬头看向窗外。外面是层层叠叠的橘金色，厚的云层下透射.出几束光束来，缓慢而寂静地降落到人间，抬头仰望的人都是悠闲又宁静。广袤的云层之下，随着光的降落，一个女孩也在抬头仰望。
沃伦的视线定格住了。
女孩的身影被窗前的小植树半遮挡着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毛茸茸的耳朵。
沃伦走上前，打开了窗。她看得更清楚了，柔顺的银白色头发，随意地披在肩上。女孩在阳光下翻着书页，夹缝处有随手拾来的枫叶当做书签。
“你好。打扰一下。”
薇尔被吓了一跳，她颤了颤，书签不小心就掉到了草地里。
沃伦看见了：“呀！抱歉抱歉，吓到你了。”
薇尔摇摇头，俯下身去拾起，起身后，她对着沃伦微微笑了笑。
“啊！我记得你。”沃伦趴在窗边，“你是前几天我和父亲带回来的异族女孩。”
“你还记得我吗？我是沃伦.夏洛蒂，你可以叫我沃伦，反正大家都喜欢这么称呼我。”
薇尔点点头。
“你在做什么？学习兽人课程？还是仆人课程？”
薇尔摇摇头。
“唔。好吧。那你在做什么？我正在上钢琴课，但是老师暂时不在。”
薇尔一听这话，便微微张唇，合上书起身，连忙对她摇头，还一直摆手。
“你怎么不说话？”沃伦歪着脑袋看她表演。
薇尔指了指自己的喉咙，慌慌张张地摆手。沃伦一下子就明白了。
“是不能发声吗？抱歉。我给你纸和笔吧。”
沃伦转过身去，没有看清薇尔的神色，她“噔噔噔”跑向自己的背包，拿出来纸笔，又“噔噔噔”跑回去窗边。
“给。”沃伦轻轻地说，“这样我们就可以交流了。”
薇尔似乎是愣了愣，她犹豫了一会，没有接过。
“怎么了？”
沃伦趴在窗台边托腮看着她。
“怎么了？还是不行吗？”
薇尔略红了脸，眼睫颤了下，还是接了过来，小心翼翼地写下几个字。
“不......太......熟......啊......这样啊......”沃伦盯着她的笔尖，眯了眯眼，“不太熟吗？但是字写得比我好看欸。”
薇尔抬起头，看了看她，眨了眨眼睛，又慢慢放下纸笔，推回给她。
沃伦看了眼被推回的物件，没有急着收回来，说：“没关系啊，我也不太熟。”
薇尔慌张地摇摇头，她的手绞错在一起，身后的白尾巴竖起。
沃伦看见她的尾巴，托着腮，盯了半晌，忽然，她轻快地说话起来，好像是带笑的语气：“那，你要不要进来和我一起呢？你听见了吧，我之前在弹钢琴。”
薇尔微微瞪大眼睛，一抹光泽在异色的双瞳中一闪而逝，她背后是紫萱色的天空。
“嗯，是的。请进来和我一起弹奏吧。如果你不会，不用担心，我觉得我可以教你。”沃伦说着，对她伸出双手，越过窗台，“虽然我的水平也不是很高。但没关系，不必太认真的。只是刚好在一起打发时间而已。”
“你知道吗？我在等米迦勒来接我。”
女孩很认真的眼神，皮鞋小白袜的碎蕾一丝不苟。
薇尔愣了愣，随后无措地张望着四周，又对上沃伦澄澈而象征着高贵的蓝眼睛。最后，她又把目光低看向那双伸出的小手，洁净的，纯白的手，在向她发出邀请。
晚风是躁动的，干燥，混着遥远地方的轻尘。响声中，薇尔没有搭上那双手，而是指了指沃伦身后的那道门。
“唔。从门进来吗？”沃伦很快地收回手，语气不变：“好吧......这也是一个好法子......那我给你开门，你进来吧。”
薇尔点点头，很乖巧地走离了窗子，还不忘把书页合起来拿走。
沃伦打开门时，她恰好背光而来，目光碰撞在一起。是薇尔先努力地笑了笑，接着沃伦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。
“是这边。嗯，坐在琴凳上。”沃伦拉着她坐下，“唔欸......让我想想，我们可以弹什么呢......”
薇尔在她身旁，规矩地端坐着，目光落到琴键上。
“《moon river》有听过吗？嗯......其实我刚刚弹过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见......应该是有的吧......但我好像没打开窗......”
她转向薇尔，“那你会吗？”
薇尔听见她问向自己，才抬起头。眼眸湿湿的，撞到她的视线，又一下子散开了。
淡淡的光束挪进来了，是女孩长长的思考线。它照到小沃伦身后的金发，微微发亮。
沃伦见她细长的白睫连着眼波在颤——
女孩轻轻点头了。很小心的。
薇尔抬起手，又轻放到钢琴键上。她的手也是莹白的，只有小而圆的指甲透出淡粉色，像樱花石那样掉落在按键上。肩微微绷起来，连带着微张开唇的呼吸的颤动，极快地、一气呵成地完成了一首。最后一个音符点得飞快，消失了。
薇尔缓缓收回自己的手，搭在腿上，她偷偷地看了眼沃伦，只见到沃伦旁边窗外的蝴蝶刚刚好飞过。
白色的，还是暖黄色的？
薇尔稍稍分了神，然后她便听到了沃伦由衷的鼓掌声。
“很棒啊！但是为什么要弹那么快呢？”沃伦说着，倾身向琴谱，翻弄着，“也许你还可以再试试，试着慢一点，不然很容易会错音的。”
沃伦说着，弹了一小段，薇尔听着，小脸忽的就红起来。是刚刚她弹错的地方。
她垂下视线，只敢看着琴键。
“好吗？”
薇尔乖巧地点点头。
“嗯呐，答应了呢。真是个好孩子。”沃伦伸出手，揉了揉薇尔毛茸茸的发顶，顺带捏了捏她茸茸的耳根。她轻快地笑出来：“很可爱。”
薇尔脸上红晕更甚了，似乎白色的眼睫都染上了粉红的羞意。她的呼吸微微凌乱，忍不住闭上了双眼。
“......”
而门外目睹这一切的史蒂芬夫人和米迦勒，略微停滞。
“啊......”米迦勒若有所思，“找到了好的玩伴呢。”
“是吗？那孩子，是兽人吧？”史蒂芬夫人微微不适地蹙眉，“夏洛蒂家的人心地善良，早有耳闻。”
“小姐是很善良的，倒不如说是更天真一点。”
“......”史蒂芬夫人叹了口气。
“让沃伦小姐走吧，和兽人在一起学习，不会有什么长进的。”
“您不用太在意，这只是孩子们之间最纯洁的交流罢了。您看不过眼，也是很正常的。”
“......”史蒂芬夫人吸了口气，“很抱歉我没有上沃伦的课。”
“没关系。明天再来吧。”
史蒂芬夫人不满地皱眉。
“好的。那就明天见吧。希望明天时，你能注意下你的身份。”
“噢，抱歉。”米迦勒没有露出笑容，她只是敲门走了进去。
“沃伦小姐，我来接你们回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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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七有发嗦：
有点后悔上周这么早就发了。
没什么人呢。十一月了，嗯……（你懂的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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